谢红妆给江雀赶制的行装并不起眼,但是背着剑匣,想不起眼也难。
他一路向北,由于此行并不赶时间,到朔方郡就准备歇息一晚再继续赶路。
“半斤酒,一斤酱牛肉,尽快上来。”江雀取下剑匣,平稳地放在桌上。
大堂的食客很少见到如此装扮,对江雀都是多有打量。
“仁兄当真是不凡,我还是头一遭见背着剑匣出门的。莫非是铸剑山庄的?给人送兵器?”一位年轻男子凑了过来。
“你见过铸剑山庄的人?”江雀反问道。说话的男子年纪与他相仿,穿着像是富家公子,估摸着朔方郡本地人。
“也是道听途说,见仁兄的打扮,才这般猜测,既然不是,恕我眼拙了。”男子抱拳,说完却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“还有何事?”江雀语气平淡道。
“不知你这匣中是何兵器,可否让我一观?”男子似乎赖着这。
“不方便。”江雀一掌压在剑匣上,那男子见他如此举动,便不再掩饰,立刻变得趾高气扬。
“哼,在朔方郡,还没有我林博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。别以为背个剑匣装模作样就是高手了。”林博双手叉腰,大喊一声,“来人呐,给我拿下此人,夺下剑匣。”
其他食客见了此情景,吓得立刻都跑了。
江雀也是巧了,偏偏选了一家泼皮无赖的客栈。
林博就是东家,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,家里在东都有关系,看到食客有什么瞧得上眼的东西,总想占为己有。
这次见了江雀的打扮,年轻轻轻,还学人背个剑匣,必然是金玉其外,于是肆无忌惮起来。
江雀叹口气,才出东都,就遇到这种事。
“林博!你又在恃强凌弱,抢人东西!”一道娇喝响起,林博听到这个声音,身子条件反射地一颤。
“要你多管闲事,这是我的店。”林博指挥着客栈的打手,“快,给我上,把剑匣拿下来。”
“我看谁敢!”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跃进客栈,拔剑挡在江雀身前。
他诧异地看了一眼来人,身高不过齐肩,瘦瘦小小,挡在身前甚是奇怪。
“高韵!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,你娘亲不过是改嫁过来的,岂敢管我林家的事?”林博在店里,打手众多,他多少要硬气一点。
“哼,简单,这店是母亲出钱,你既然嫌弃,速速交出来,我们再到父亲面前说个清楚!”林韵冷笑一声。
林博称她高韵,便是点明她的外人身份。但是随着林博父亲续弦,林韵就正式改姓了,从她记事起就在林府,谁也说不得她。
林博当然也只敢在外面称她高韵,要是当着二老的面,怕是要少层皮。
“你怎么端坐不动?还不赶紧离开?”林韵对峙半天却发现江雀纹丝不动,不由得恼怒起来,自己来救你,你不说句感谢,还跟个呆子似的一动不动。
“多谢女侠相助,这点事,江某能解决。”江雀皱着眉,站起身。
说得是相助而非相救,林博大笑起来,“这位江兄不买你的人情。我看你顺眼,这样吧,我出价两百两买下这个剑匣,你也不吃亏。”
林博看江雀的穿着,不是富贵人家,两百两足够他潇洒了。
“林博!谁允许你这样乱花钱?”
“你不让我夺,我花钱买,你又待怎样?”林博挑衅地看向林韵。
江雀将剑匣背在身后,家里的矛盾,他没兴趣参与。
“看来这位江兄也瞧不上你的银子。”林韵收起剑,所幸袖手旁观,幸灾乐祸地看着江雀。
“这个价格,不低了,你确定要走?”林博咬咬牙,挥挥手让一众打手围了上去。
“今天出门,真是没看黄历。”江雀摇摇头,不等众人反应,身形如蛇,脚步眼花凌乱,离开大厅,骑上马疾驰而去。这些人,不过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,他是真不想多耽搁一会儿。
“好快的步伐!”林韵惊讶不已,怪不得无动于衷,真是个高手。
林博吓了一跳,还好对方没有起心思,不然自己还真危险了。越想越后怕。
“有了今日的教训,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。”林韵留下话,离开客栈。
林博沉默下来,没有出声。
江雀看了看天色,城门已经关闭,只好再重新找一家客栈了。
“江兄留步!”
没想到林韵竟然追了出来。
“姑娘还有何事?”江雀面无表情,语气平淡。
“你刚才的功夫能不能教我?”林韵十分直接地说道。
“我为何教你?”江雀心生无语。
“我可以给钱!拜你为师,都行。”林韵理所当然地说道。
江雀更没兴趣,摇摇头就要走。
“诶,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,只要我能办到。”林韵挡在他的前面。
“我出来有事要办,没工夫教你。”江雀已经有些不耐烦。
“什么事,我说不定可以帮到你。”林韵立刻来了兴致,只要有所求就好办。
“左手剑!你可曾听过?”江雀随口道。趁着她恍神的时机,双腿猛的一夹马肚,疾驰而去。
“别走,我见过独臂用刀的,说不定他知道什么是左手剑。”林韵回过神,见江雀已经走远,赶紧追上去,高呼着。
江雀急停,约束胯下马,“当真?”
林韵嘿嘿一笑,总算上钩了,“你先答应教我功夫。”
“我要知道你的消息是真是假!”江雀没有急于表态。
林韵也不藏着掖着,说起三年前所见之事。
曾有几位独臂刀客来朔方郡,创立独臂门,由于入门要断臂的规矩,惹得很多人不满,后来闹得郡守出面,把他们驱逐了出去,从那之后,就再没见过。
“你确定是独臂门?”江雀讶然。
“对啊,地点我还记得呢。”林韵道。
“可否带我去见见?”
“早就拆除,改成住宅了。”林韵瞧着江雀的双臂,也不像有问题,怎么会要练左手剑呢?
江雀道:“我此行正是要找独臂门。”
“他们的规矩可不是我瞎说,真的要自断一臂的。”林韵见他还有想法,不由得提醒道。
“我不为入门,只为他们的功法。”江雀多说了几句,“多谢林姑娘的消息,江某有要是在身,实在没有时间教你功夫。”
“你要食言?”林韵大怒,自己都和盘托出,怎么能言而无信?